天气变得好快,连个让人适应的阶段都没有,一下子就冷得像冬天了。想想昨天,还是那么灿烂的艳阳天,穿单衣就感觉很暖和了,如果再有些运动的话,甚至还会热得出汗。像班上朴强那么有想象力的人都想不到只是隔了一夜,天就变成冬天的样子。不过也许老天爷给过先兆,也给了我们一个适应期。在前些天,虽然还会热,但只是中午。在早上的时候,的确也是很冷的。那应该就是老天爷在给警告了:我要变了,要换季节了,你们这些笨蛋人类都给我准备好,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。但我们这些人类果然是笨蛋,还是没有听取警告,没有做足准备。今天几乎所有人都在缩着脖子,同时嘴里也在唠叨着:“这天,不想让人活了。”人们不仅没有听取警告,还依然怪罪老天爷了。
我很警觉,早上起床就钻衣柜里找出了厚些的衣服穿上。所以,我在人群中显得很自得。于是人们就说:“兔子不愧是兔子啊,就是警觉得很啊。”我当然是最警觉的了。我叫兔子就是因为我和兔子是很像的。电视上说,兔子是有很多天敌的,在野地里行动要格外地小心,就连自己的洞都隐藏得很深,还会多挖出些洞迷惑敌人。这样的环境造就了兔子特别警觉的神经,才在自然界里得以继续生存下去。我就拥有了兔子这样警觉的神经,对周围事物的感觉会非常的灵敏。由此发展,我的第六感也变得很准。我往往会对马上要发生的事有强烈的感应。就像此时,我非常强烈地感觉到老师就要点我的名字了。
“兔子,你来给大家先通读一下课文。”果然老师叫我了。
我连忙向同桌求助,问他要读第几课。还好他给我指了指,我顺利地回应了老师的要求。其实我站起来的瞬间,感觉同桌一定会捉弄我,不给我提示,但结果证明我的感觉错了。所以说,我的感觉虽然有时很准,但往往会发生连带效应,而且这个连带效应是不怎么准的。
到了这样的一个季节,我总会感觉要做点什么才好,要不然心里会不安。人们说这个时候正是一些小动物忙碌的时候,要紧张地囤积食物,为将要到来的严酷寒冬。但我用不着冬眠,现在不去囤积粮食,冬天也会有充足的食物,所以我实在是没什么可做的。
最后,我想到一个办法。手头上没什么事做,就在脑袋里做吧。于是我的脑袋开始高速运转,造出各种各样的想法。朴强曾称赞过我的一些想法,但也给我的想法下了这样的结论:想法不少,全他妈的没用;偶尔有用一次,也完全带不来任何好处。
但,他采用过一次我的想法。
那是他喜欢孟蕾的时候,一直苦恼着怎么让孟蕾注意到他。因为孟蕾是课代表,学习也很努力,所以很少和人一起玩,在班上显得很安静,好像班上所有的事都跟她无关一样。但我慢慢地发现,她常常回家很晚,而且是一个人。于是我灵机一动,想到一个法子,朴强也很快同意了。
那天,我和朴强叫上隔壁班的老虎,一放学就埋伏在校门口,等待孟蕾的身影出现。老虎还特意带了些小道具,因为接下来他要演一个很坏的家伙。
等了好久,孟蕾终于出来了。我和朴强悄悄地跟在了她后面,保证她不会发现我们。老虎此时已经提前跑到了孟蕾的前面。
孟蕾边走着边哼唱着漂亮的歌。我真没想到她那样的人还会这样地唱歌。唱着唱着,一声惊叫传来,歌声没了。一个蒙面人站在了孟蕾前面,吼着:“拿钱来,快,把身上钱都拿出来!”孟蕾都已经吓傻了,紧张地缩着身子,声音发颤地说:“我,我,没,没,带钱。”“少啰嗦,不拿我就搜了!”蒙面人依然很凶。
此时,朴强冲了上去,一把就抱住了蒙面人,狠劲地往后推。蒙面人没反应过来,被朴强一直推到了路边的沟里。然后,朴强拉着孟蕾就跑,边说:“快走。”他们俩就这样跑掉了。
我过去把蒙面人拉了出来,他就是老虎。“这方法能行么?真他妈的傻!”老虎说。我迟疑了一下,说:“应该可以的,给你,你要的卡片。”老虎拿了卡片就走了。我就追朴强去了。
朴强一直送孟蕾到家里,然后才回来和我汇合。据他说,孟蕾很感激他,真的有喜欢他的意思了。
很可惜的是,第二天,孟蕾就转学了,从此再就没有见过。慢慢地,朴强忘记孟蕾了。然后有一天,他突然跑来跟我要那张给老虎的卡片,那是一种那时候大家都在收集的卡片,而且朴强给老虎的那张是很稀有的。我当然说已经给了老虎,朴强这才醒悟,说:“我脑袋叫驴踢了,怎么会听你的建议!害我白白丢掉一张卡。”我听了,感觉有点莫名其妙,就说:“没有白丢啊,不是孟蕾开始喜欢你了吗?”朴强没好气地说:“喜欢个屁啊,第二天就跑了,喜欢有个屁用啊!”说完就走了。我摸了摸脑袋,也走开了。我想,喜欢不就好了,跑了又怎么了?但我总感觉,孟蕾一直都还在大家周围,没有跑。
那天放学,我在路上竟然碰到了孟蕾,她很高兴地跟我打招呼,跟我聊了好些转学后的事,中间还问了朴强现在怎么样。我说他还是那样,过得挺好啊。孟蕾听了,很愉快地笑了,说:“是吗?太好了。”
我们在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分开了。那时太阳刚好落山,西边的天空一片红,很漂亮,特像那时孟蕾的笑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