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已经有一个月了,可有半个月都在下雨。全是些淅淅沥沥的小雨,下下停停,甚至是晚上都一样。如果这时候晚上天会晴几个小时的话,我可以放弃睡觉,像蝙蝠一样出去活动。但一直都没有。我感觉自己满身都是潮潮的,脑袋里都不能保证是否进水。有次回家,我莫名其妙地把头放在火苗上方,想那样脑袋会好很多。可最后头发坏了好多。在我扑灭我头上的火时,突然进来我家的一位哥哥大叫:“你干吗呢?脑袋进水了吧!”于是我确定,我脑袋里都已经进水了。老天啊,你再这样没完没了地下下去的话,我一定会被活活溺死的。
今天,天气还是那样,没有一点要变晴的意思。
我不情愿地撑起伞,走出家门。每走一段,我都会拿开雨伞,感觉一下雨是否还在下,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打伞了。走到半途,我拿开雨伞,感觉雨还是那样似下非下。明显的有雨点,不打伞站那儿一会儿的话,身上会湿掉,但雨伞上却感觉不到有雨点在敲打,很安静。我怀疑雨点是不是真的变成羽毛那样的东西了,因为有过一个词叫“毛毛雨”,可那是说的春天的雨,现在是秋天,天气真是异常。我望着天,突然有鼓气要发泄,便喊道:“你他妈的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才高兴啊,想把人整死啊!”
“怎么了?谁又整你了?”我被吓了一跳,赶快回头看,原来是尹文池,她正从我后面赶过来,撑着一把淡蓝的伞,伞上印着朵漂亮的花。
“没事。”我连忙收敛了刚才的脾气,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“这天气也的确够气人的,该骂。”她看着天说。
我也重新看了看天,突然感觉到有些害怕了,刚才我是不是太放肆了?会遭雷劈的。想到尹文池说的话,也赶快说:“也不能那么说吧,可能是谁又被冤了,老天在给他申冤呢。”
尹文池笑了笑,说:“难道又是窦娥冤?不过好像没有窦娥冤吧,窦娥能让下雪,现在天上才下雨而已。”
“应该是吧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“不是吧,你还真信啊!其实正确解释应该是,这就是这个时候该有的自然现象。听过‘秋雨绵绵’这词吧,说的就是现在,秋天的雨,就是这样。真是只笨兔子啊!”她笑着说着,暼了我一眼。
我想,是啊,是有“秋雨绵绵”这个词啊,原来说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天气啊。我总以为像这样四个字的词都会跟古代的好多故事有关呢,原来也有说现在的啊。我果然有点笨啊,不过这应该也有天气的原因,因为这么湿的天让我脑袋进水了,进水了自然会变得有些迟钝了。
不过尹文池竟然毫不留情地就说我笨,我很不高兴。亏我平时还很看好她呢,认为她长得是漂亮的。还经常帮她的忙,甚至还让她抄过我的作业。她既然抄过我的作业,现在还说我笨,真是脑袋进水了。对了,一定是她的脑袋也进水了。这样的天气不可能只我一个人脑袋进水的。
“你把头伸过来,我看看。”我对尹文池说。她愣了愣,问:“干什么?”但还是把头伸了过来。
我先摸了摸她的头,果然很潮。然后我又闻了闻,一股湿气扑鼻而来,带着甜美的香气。于是我下结论,说:“尹文池,你脑袋肯定也进水了。”
她听了大笑,说:“你脑袋才进水了呢!我刚洗过头,头当然有点湿了。哦,原来你是想闻我头发上的香气啊,想不到你兔子也不笨啊!果然是大智若愚。”
我有点疑惑了。因为这次我真感觉到自己笨了,闻到香气竟然没有猜到她刚洗过头,那香气明明就是洗发露的味道,我却有点怀疑那是其他的有关脑袋进水产生的味道。我真笨。可这次尹文池却说我不笨。到底是我恢复正常了还是她恢复正常了?这种阴沉的天气真叫人混沌不清。
突然,一股风吹过,很明显的是有人跑过去带起来的风。然后尹文池的伞就掉落到了地上,一只脚很残酷地踩了上去,而且一次还不罢休,连踩了几下,伞彻底坏掉了,伞上的那朵花也变了形,沾满了污泥。
看了这样的一幕,心里好像被重重地打击了一下,然后涌出强烈的愤怒。于是就抬头看那只脚的主人。想不到他还在得意地大笑,嘴里还说着:“你干什么呢,跟兔子那么近?”
尹文池淡淡地说:“没干什么,我头上痒,让他看看是不是有虱子。”
“吹吧你,刚洗过头,怎么会有虱子!”他很霸道地说。
此时,我看清楚了他,他就是隔壁班的关十,尹文池的男朋友。但我一直都不怎么认可,他那样没大脑的男生,怎么能配得上尹文池。但尹文池却接受他,真叫人难解。不过现在,我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,心里的怒气全部集中到了刚才踩那把漂亮的伞的罪魁祸首身上。我恶狠狠地朝关十冲了过去。
他先是没搞清楚情况,一下就被我按倒在地。当他看清楚我时,开始反击,翻身把我按在了下边,然后开始打我。我一边防御一边努力翻身。如此,我们在地上打起了车轮战,一会儿他占优势,一会儿我占优势。
后来,我们都累了,就休了战。
尹文池走近关十,把他的伞递给他说:“你还是那么幼稚啊!”关十还在喘着气,暼了尹文池一眼,没有说话。
“兔子,你的伞我先借用一下,记得到了学校找我要啊。”尹文池拿走了我的伞,朝学校去了。
我看着她拿着我伞走远,突然脑中灵光一闪:我这是怎么了?怎么满身泥啊?她怎么拿走我的伞了?我连忙追上去,喊:“干吗拿走我的伞啊?”
尹文池回头喊道:“因为天已经晴了啊!”
果然,天空的阴云开始消散,东方变得异常明亮,太阳肯定就在那儿,很快就要出来了。